十一个儿子

老大其貌不扬,却稳重而聪颖;不过,我并不很器重他,尽管作为父亲,我爱他像爱所有其他孩子一样。我觉得他的头脑过于简单。他不左顾右盼,也没有远见,就在自己的狭隘想法里不停地兜圈子,甚至就在原地打转。 阅读全文...

在矿井的一次视察

今天,最高的工程师们来过我们井下。决策部门下达了某项任务,要求铺设新坑道,工程师们就来了,以便进行初步测量。他们多年轻啊,而且这么年轻就已各具特色!他们都是自由成长起来的,年纪轻轻,鲜明的个性就已无拘无束。 阅读全文...

豺与阿拉伯人

我们在绿洲上宿营。旅伴们都睡了。一个阿拉伯人,个子高高的,穿着一身白,走过我身旁;他喂好了骆驼,走向睡觉的地方。 阅读全文...

一页陈旧的手稿

我们似乎大大疏忽了捍卫国土。我们对此一直漠不关心,忙自己的事去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桩桩事却令我们忧虑。 阅读全文...

在法的门前

在通往法的大门前站着一个守门人。有一个从乡下来的人走到守门人跟前,求进法门。可是,守门人说,现在不能允许他进去。这人想了想后又问道,那么以后会不会准他进去呢。“这是可能的,”守门人说,“可是现在不行。”由于通往法的大门像... 阅读全文...

乡村医生

我的处境十分窘迫:我必须即刻出行;一位重病人在十里开外的一个村子里等着我;猛烈的暴风雪席卷着我与他之间的广阔地带;我有一辆大轮子的轻便马车,正好适合于在我们的乡村大道上行驶;我身穿皮衣,提着手术包,已经站在院子里准备出发... 阅读全文...

在流放地

“这是一台独特的机器。”军官用欣赏的眼光瞧着这台他再熟悉不过的机器,对旅行考察者说道。旅行者似乎完全是出于礼貌才接受了指挥官的邀请,来观看对一个士兵的处决,这个士兵是因为不服从和侮辱上司而被判决的。对这次处决,就连流放地... 阅读全文...

判决

春光最明媚的时节,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格奥尔格·本德曼,一位年轻的商人,坐在他自己二层的房间里,这所房子是沿河一长串构造简易的低矮房屋之一,这些房屋只是在高度与颜色上有所区别。他刚写完了一封信,寄给一位在国外的少年时代的朋友,他悠然自得地封上信,然后将双肘支在书桌上,凝视着窗外的河水、桥和对岸绿色初绽的小山坡。 阅读全文...

不幸状态

当一切已变得难以忍受——在十一月的一个黄昏——,我在我房间狭窄的地毯上一个劲儿地跑着,像在赛马场的跑道上一样,看见亮起灯的小街,吓了一跳,又转过身来,以房间的深处、镜子的底部为新目标,放声大叫,只是为了听到这声喊叫,周围没有任何回应,没有任何事物削弱这声喊叫的力量,于是,这喊叫直往上升,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即便不再喊叫,仍余音不断,这时,墙上敞开了一扇门,如此急促,因为必须急促,就连下面石板路上拉车的马也像受惊的战马一样,引颈奋起。 阅读全文...

商人

或许有些人对我心怀怜悯,可我对此毫无觉察。我的小生意使我忧心忡忡,额头和太阳穴都隐隐作痛,前景也并无可喜之处,因为我做的是小买卖。 阅读全文...

揭穿一个骗子

一个以前与我只有泛泛之交的男人这次很意外地又和我结伴同行了,他拉着我在巷子里转悠了两个钟头之后,我们终于在晚上十点左右,来到了这所体面的房子前。 阅读全文...

乡村大道上的孩子们

我听见马车从花园篱笆旁驶过,有时还看见它们出现在树叶轻微摆动的空隙里。在这盛夏,木制轮辐和车辕吱吱嘎嘎地响个不停!从田里干活归来的人们扬起阵阵笑声,这是件丑事。 阅读全文...

偿还旧债

我知道,相隔这么多年收到我一封信,你一定会惊讶不已。自从我最后一次写信给你,差不多已经有五年,也许甚至有六年之久了。我记得那是你最小的女儿结婚时我给你的贺信。这次我提笔写信可不是出于这样庄严隆重的原因。我要把一次奇特的邂逅推心置腹地告诉你,我的这种需要,也许你会觉得奇怪。可是我在几天前碰到的事,只能向你倾诉,只有你一个人能够理解这件事情。 阅读全文...

象棋的故事

一艘定于午夜时分从纽约开往布宜诺斯艾利斯去的远洋客轮上,正呈现着解缆起航前惯有的繁忙景象。岸上来送客的人挤来挤去给远航的朋友送行;电报局的投递员歪戴制帽,在各个休息室里大声呼喊着旅客的姓名;有人拿着行李和鲜花匆匆而过;孩... 阅读全文...

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

大战爆发前十年,我当时下榻在里维埃拉的一家小旅馆里。那天我们餐桌上进行了一场热烈的讨论,不知不觉地变成了激烈的争论,甚至快达到反目成仇恶言相向的地步。世人大多想象力贫乏,只要事情和他们没有直接关联,不像尖锥似的猛刺进他们的肌肤,他们绝对无动于衷;可是若在他们眼前出了点事,哪怕只是小事一桩,直接触动他们的感觉,他们便情绪激动,激烈得异乎寻常。平时漠不关心,此时一反常态,感情暴烈,冲动得不合时宜,又相当过火。 阅读全文...

女人和大地

那个炎热的夏天,由于缺雨干旱,全国歉收,多年来留在百姓的记忆里,人们至今心有余悸。早在六七两月,就只有零星小雨洒在干渴的田地里,等到日历翻到八月,便一个雨点也不下了。即使在这高处,在蒂罗尔的高山谷地里,空气也炽热火烫,呈... 阅读全文...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著名小说家R到山里去进行了一次为时三天的郊游之后,这天清晨返回维也纳,在火车站买了一份报纸。他看了一眼日期,突然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四十一岁了,”这个念头很快地在他脑子里一闪,他心里既不高兴也不难过。他随意翻阅了一下沙... 阅读全文...

马来狂人

一九一二年三月,在那不勒斯的码头上,正当一艘巨型远洋客轮卸货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不幸事件,各家报纸对此进行了大量的报道,可是都添枝加叶,渲染得神乎其神。我虽然也是“海洋号”上的乘客,可是和其他乘客一样,未能亲眼目睹这... 阅读全文...

火烧火燎的秘密

火车头沙哑地吼了一声:色默林到了。黑色的车厢在山上银色的光辉中停了一分钟,吐出几个穿着不同的旅客,又吞进另外一些旅客,恼怒的人声传来传去,接着前面那辆哑嗓子的机车又叫了起来,拽着这根黑色的链条轧轧直响地往下进入隧道的洞口。四外的景色又舒展开去,宁静平和,在明媚的山峦之间被潮湿的山风吹得干干净净。 阅读全文...

夜色朦胧

是不是风儿吹来,又把雨意带到城市的上空,所以骤然间我们屋里变得这样昏暗?不!空气纯净如银,宁静安谧,这是今年夏季少有的好天气,但是天色已晚,我们竟然没有觉察。只有对面屋顶的窗户还闪烁着淡淡的落日余晖,屋脊上方的天空已经布... 阅读全文...

家庭女教师

两个孩子现在单独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灯已经关了。她们之间笼罩着一片黑暗,只有两张床隐隐约约地发白。两个孩子的呼吸都很轻微,人家简直会以为她们都睡着了。 阅读全文...

夏日小故事

去年夏天我是在卡德纳比亚度过八月份的。这是科莫湖畔的一座小城,掩映在白墙的别墅和苍翠的森林之中,极为迷人。春天从贝拉乔和梅那乔前来的旅客在这狭窄的湖畔熙来攘往,即便是在这些比较热闹的日子里,这座小城依然宁静平和,在天气暖... 阅读全文...

雪中

这是一座中世纪的德国小城,紧邻着波兰,方方正正、宽宽大大的样子,颇有十四世纪建筑之风。小城平日里一直是有声有色,生气盎然,如今却浓缩成一种单一的景象——高高积压在宽阔的城墙和塔楼顶端上的晶莹耀眼的白色。城墙和塔尖已让夜色罩上了一层朦胧的雾纱。 阅读全文...

里昂的婚礼

一七九三年十一月十二日,巴雷尔①在法兰西国民公会②针对发动叛乱,终被攻克的里昂城提出了那项杀气腾腾的提案,该提案以下面这两个简洁凝练的句子结尾:“里昂反对自由,里昂不复存在。”他要求拆除城里全部房屋,把这叛乱之城夷为平地... 阅读全文...

看不见的珍藏

火车驶过德累斯顿,停在第二个小站的时候,一位上了年纪的先生登上我们的车厢。他很有礼貌地跟大家打招呼,接着又像个老熟人似的朝我点头致意。第一眼我实在想不起来他是谁了。然而,在他紧接着微微一笑介绍自己的名字时,我立刻回想起来了:他是柏林最有名望的艺术古董商之一,战前②和平时期我还常去他那儿光顾一些旧书和名人手稿。于是,我们闲聊了起来,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突然,他急匆匆地跟我说: 阅读全文...

混混儿

从教堂塔楼大钟旁路过,他发现时间已很紧迫。他把课本紧紧夹在胳膊底下,开始加快步伐,不再吊儿郎当地、懒洋洋地走路。但不久他又放慢了脚步。夏日正午的炎热,弄得他懒散无力。本来嘛,他觉得及时赶去上希腊语课,压根儿就不是那么紧要... 阅读全文...

森林上空之星

一次,当身材修长、衣着异常整洁的侍者弗朗苏瓦斯上菜,向美丽的波兰伯爵夫人奥斯特罗夫斯卡的肩膀俯去的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阅读全文...

桎梏

太太通菌睡着,发出圆润而大声的呼吸。她微张着嘴,似乎要笑或说什么,她年轻、丰满的胸脯在被子下面柔软地起伏着。窗外晨皤初现,可是冬天的早晨暖暖陇陇,万物沉睡在半明半暗之中,轮廓模糊依稀。 阅读全文...

月光小巷

我们的船因为遇到风暴耽搁了,直到深夜才在一个小小的法国海滨城市靠岸。去德国的夜班火车是赶不上了,于是只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呆上意想不到的一天。这个晚上除了听到那城郊小酒吧里使人忧郁的女子歌声,和那些萍水相逢的旅客单调的闲聊... 阅读全文...

普拉特尔的春天

“没送来,小姐。”使女答道。“我也不大相信今天这衣服还会送来。” 阅读全文...

是他吗?

我个人确信,他,是凶手,但我缺乏最后的推不翻的证据。“贝奇,”我丈夫总对我说,“你是一个聪明人,你观察问题,头脑敏捷,眼光尖锐,但你往往被你的这种气质引入歧途,结论下得太早。”我丈夫认识我已经三十二年了;总之,他的提醒也许是对的。我不得不极力强迫自己不对所有其他人说出我的怀疑,因为我没有最后的证据。但是,每当我碰到他,他诚挚而友好地朝我走来时,我的心便蓦地一顿。一个内在的声音对我说:他,只有他,是凶手。 阅读全文...

日内瓦湖畔的插曲

在日内瓦湖畔,靠近小小瑞士的维诺弗地方,一九一八年夏天的一个傍晚,一个渔夫把船向岸边划来。他在湖面上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划近一看,原来是一只用几根木棍松垮地捆在一起的简单木筏,上面有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用一块木板当浆在笨... 阅读全文...

无形的压力

妻还酣睡着,呼吸均匀有力。她的嘴半张着,似乎想绽出一丝微笑或者说句什么话,在使人平静的被子下面,她年轻丰满的胸脯柔和地隆起。窗口露出最初的晨曦,但是冬日的黎明晨光熹微。日夜交错时半明半暗的光芒游移不定地在酣睡的万物之上涌动,掩盖着它们的形体。 阅读全文...

巧识新艺

一九三一年四月的一个奇妙的早晨,潮湿然而却充满了阳光的空气美极了。它像块夹心糖那样可口,甜滋滋凉踏踏的,又湿润又亮堂,春天的精华,纯粹的活性氧。在斯特拉斯堡大街的中心地段,人们意外地居然呼吸到从田野和大海上升腾起来的芬芳。这种迷人的奇迹是由那反复无常的四月里常有的阵雨造成的,春天惯用这种阵雨以最顽皮的方式宣告它的来临。还在路上的时候,我们的火车就追赶着乌云。那乌云黑压压的一片,紧贴在地平线上。 阅读全文...

寂寞黄泉路

去诺曼底的路程长得令人厌烦,但是到达库贝潘的第一天,她已恢复了欢快活泼的天性。她性情好动,贪玩,总是喜新厌旧,这种性格使她发现夏日农村像水晶般纯净,具有一种非同寻常的魅力。她忘乎所以,干出千种傻事,在头发上扎一个白蝴蝶结... 阅读全文...

塞德拉克

路琴娜·塞德拉克,是远近闻名的“骷髅头”;这个丑陋的女人生了一个孩子。一九年秋天,这个不可信不足信的消息在南波希米亚的小城多比岑引起了数不清的街谈巷议。她那可怕的,简直能把人吓破胆的丑陋是常常引起哗然的原因,与其说是幸灾... 阅读全文...

十字勋章

这是一八一〇年战争年代注的事情。一片充满焦味的尘土漫天飞扬,在卡塔拉尼亚军用公路上朝着霍斯塔里希滚滚而去,西班牙人正在那里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保卫战,而法国人正在不遗余力地猛烈攻打这座城池。偶尔不知从哪里刮来一股风,吹散这如... 阅读全文...

出游

含混不清的谣言传遍了整个国家,还有稀奇古怪的议论,仿佛这个时刻就要到了,救世主临近了。耶路撒冷的男人越来越多地到犹塔斯这个很小很小的地方,聊起发生的种种迹象和奇迹。当人数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时,就把他们的声音神秘地压得低低的... 阅读全文...

偶识此道

一九三一年四月里,在那个不可思议的早晨,那潮湿而又阳光映照的空气便已令人心旷神怡了。它像丝光糖那样香甜、清凉,滋润而鲜亮,这是过滤后的春天气息,未搀假的臭氧,而且就在斯特拉斯堡大街,人们也意外地闻到了抽了芽开了花的草地和... 阅读全文...

两个孤独的人

像一股广阔的深色的激流,熙熙攘攘的工人穿过大门。在大街上瞬间集聚一起的人群互相道别,匆匆握手,随后分成不同的部分向他们的住处走去,在路上又分散成更小的单位。只有在宽大的通向城市的公路上,人们拥在一起前行,一种多彩的混乱带着一种欢快的响亮的声音,它逐渐减弱成一种低沉的噪声。唯独姑娘们的清脆的笑声像一种明亮的高音一样响彻其中,有如一种银铃声直进入傍晚的寂静,倘佯得很远很远。 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