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脱庇叔叔是个只喝水的人;因为这样一来,事情就好解释了,也就是说,沃德曼寡妇一见到他,她就觉得内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激荡,对他有好感——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或许比友谊有余——比爱情不足——什么东西——但不管是什么——不管在哪里——就是诸位能让我了解其中的秘密——我也不肯从我的骡子尾巴上拔下一根毫毛,也没有必要从我自己身上拔下一根来(实际上那坏蛋也没有多少好拔,再说他还不只是坏一点点)——
但事实上,脱庇叔叔不是一个只喝水的人;他既不喝纯净水,也不喝混合水,也不随便喝或者任何地方都喝,只是在某些前沿驻地偶尔喝喝,因为那里没有更好的酒——或者在他治伤期间他才喝;因为那时候军医告诉他说这么做会扩展肌肉纤维,让它们更快地接触愈合——脱庇叔叔喝水只是想图个安静。
现在人人皆知,自然中有果必有因,同样众所周知,脱庇叔叔既不是织工——不是园丁,也不是角斗士——除非作为一个上尉,那也得您让他当一个硬邦的——但当时,他也仅是个步兵上尉而已——再说整个事儿是一种模棱两可的活动——除了脱庇叔叔的腿以外,没有任何东西要让我们去猜——但那在目前的假说中对我们没有多大用处,除非他腿上的毛病是由脚上的什么疾病引起的——可并不是他脚上的什么毛病引起了他的腿萎缩——因为脱庇叔叔的腿一点也没有萎缩。只不过由于完全不使用,才有点儿僵硬笨拙罢了,因为三年来他一直在我父亲城里的家里躺着,足不出户;可那条腿却虚胖多肉,而且在其他方面与另一条腿一样健康,一样有希望。
我声明,我不是在回忆我一生中的哪一种见解或者哪一个阶段,认为在那里比起目前的情况来,我的理解才更是不知道量入为出,不知道将我一直在写的这一章扭曲一下,好为下一章做铺垫:有人会认为我只是从陷进这类困境中寻找乐趣,只不过是想做些摆脱困境的新鲜实验罢了——您真是太不体谅人了!什么!难道那些把作为一名作家和一个人团团围住的不可避免的苦恼——特里斯舛,难道它们还不够,你还要把自己纠缠得更加厉害不成?
你债台高筑,难道这还不够吗?你的第五和第六卷书还剩十车11——尚未卖出,而你却智穷才尽,不知如何将它们脱手,这难道还不够吗。
到此时此刻,难道你还没有被你在佛兰德斯顶风滑冰时患上的那可恨的哮喘折磨够吗?是不是就在两个月之前,看见一位红衣主教像唱诗班的男童歌手那样在小便(用双手),于是你大笑一场,挣断了肺里的一根血管?因此,两个钟头内,你失掉了好多好多夸脱的血;要是你再流这么多的血,难道医学人士没有告诉你——那就会达到一加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