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事情上,一只眼睛绝像是一门火炮;与其说是眼睛或者火炮本身,倒不如说是眼睛的举动——以及火炮的举动,通过这种举动,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具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我认为这种比较还不赖:可是,就像这个比较被放在本章的开头一样,它被用做一种装饰,反过来我的希望无非是,每当我谈到沃德曼太太的双眼时(下一阶段有一次例外),您都将这个比较保存在你的想像中。
我向你保证,脱庇叔叔说,我在你眼睛里什么也瞧不见。
不在白眼仁儿里;沃德曼太太说;脱庇叔叔便竭尽全力地朝她的瞳孔里瞧——
在古往今来所有的眼睛当中——从您自己的眼睛,小姐,一直到维纳斯本人的眼睛,她的眼睛自然是世间最勾魂摄魄的一双眼睛——从来都没有哪只眼睛,能像我的脱庇叔叔正瞧着的这只眼睛那样夺走他的安宁——小姐,它不是一只骨碌碌转动的眼睛——不是一只顽皮或任性的眼睛——它也不是一只闪动着——粗野或者专横——强取豪夺的光芒的眼睛,这样的一只眼睛会立即把我的脱庇叔叔体内人性的乳汁凝结起来——相反,它是一只充满了亲切的致意——和温柔的回应的眼睛——会说话——却不像某些粗制滥造的风琴的小号音栓,我与之交谈的众多只眼睛就是用它进行粗哑的交谈的——而是柔声细语着——就像一位行将咽气的圣徒最后的低语——“你怎么能把日子过得这么难挨呢,项狄上尉,而且又孤身一人,没有一个枕头的胸脯——没有一个诉说烦恼的心腹,怎么行呢?”
它是一只这样的眼睛——
可是,假如我再多说一个字,我自己也会爱上它的。
——那就会要脱庇叔叔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