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敷剂准备好了,就在斯娄泼扎上它的当儿,苏珊娜良心上无缘无故地对举蜡烛的礼数产生了一点不安;斯娄泼却没有用镇痛剂医治苏珊娜的不快,——于是二人便产生了一场争执。
——啊!啊!——斯娄泼说,当苏珊娜不想干时就放肆地在她脸上瞅了一眼,——那么,我想我认识你,小姐——你认识我,先生!苏珊娜轻蔑地叫道,接着把头一仰,显然不是冲着斯娄泼的职业,而是冲着医生本人,——你认识我!苏珊娜又叫了一声。——斯娄泼医生立刻用食指和拇指把自己的鼻孔捏住;——苏珊娜的怒火就要发作了;——这是假话,苏珊娜说。——好了,好了,“庄重”小姐,斯娄泼说,对他最后一刺的成功十分得意,——如果你不愿意举着蜡烛看——你可以举着蜡烛把眼睛闭上:——这是你们旧教的一种变通办法吧,苏珊娜嚷道:——小姐,斯娄泼点了一下头说,这总比一成不变要好嘛;——先生,我可不听你的,苏珊娜把衬衫短袖拽到胳膊肘子下面,嚷道。
两个人在手术中互相协助时几乎不可能有比这更加怨气冲冲的亲热态度了。
斯娄泼抓起了泥敷剂,——苏珊娜则抓起了蜡烛;——向这面一点,斯娄泼说;苏珊娜朝一边一看,又向另一边一划,顿时点着了斯娄泼的假发,那假发又浓密又油腻,刚一点着就轰地一下子烧了起来。——你这个臭婊子!斯娄泼大声骂道,——(因为怒火中烧,就是一头野兽)——你这个臭婊子,斯娄泼骂着,就挺直了身子,手里还抓着泥敷剂;——我可从来没有毁过任何人的鼻子,18苏珊娜说,——你可不敢这么说:——是吗?斯娄泼嚷着就把泥敷剂甩在她脸上;——敢,我敢,苏珊娜喊着,同时把盘子里剩下的回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