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弥留之际 杜威·德尔

只要他愿意,他是可以帮我大忙的。他可以帮我解决一切问题。对我来说,世上的一切就像是进入了一只盛满了下水的桶,因此你都弄不懂那里面怎么还有地方容得下别的非常重要的东西。他是一只盛满了下水的大桶,而我却是一只盛满下水的小桶,要是在一只盛满下水的大桶里都没有地方容纳其他重要的东西,那么一只盛满下水的小桶里又怎么会有地方呢。可是我知道空间是有的,因为每当发生了不妙的事情,上帝总是给女人一个信号的。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瓦达曼

等他们做完那件东西他们就要把她放进去了,到那时我就会久久都说不出那句话了。我看见黑暗升起,并且打着旋飞走,于是我说:“你是打算把她钉死在那里面吗?卡什?卡什?卡什?”我给关在谷仓的小隔间里,新打的门很沉我推不动它砰地关上了,我没法呼吸因为耗子正在把所有的空气都吸光。我说,“你真的要把它钉死吗,卡什?钉死不钉死?钉死吗?”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塔尔

他吵醒我们的时候已经快到半夜了,雨也开始下了。眼看暴风雨即将来临,这真是一个让人提心吊胆的夜晚,这样的一个夜晚,在一个人喂好牲口,回到屋里,吃好晚饭,上了床,听到雨点开始落下之前,几乎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就在这样的时刻,皮保迪的两匹马来了,全身冒汗,拉着破损的马具,颈轭夹在外面那头牲口的腿中间,科拉见了就说:“准是艾迪·本德仑。她终于过去了。”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达尔[1]

煤油灯放在一只树墩上。它生锈了、油腻腻的,灯罩裂了缝,一边给腾起的油烟熏黑了,这盏灯往叉架、木板和左近的地上投去一重闷闷的微光。小木片散布在黑色的泥地上,像是一块黑色的画布给人随随便便地涂抹上了几笔白油彩。木板却像从沉闷的黑暗里扯出来的一些长长的破衣服,只是里子翻到外面来了。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卡什

三、雨水只能斜斜地渗入棺材。要知道雨水顺垂直、水平方向渗流起来是最容易不过的了。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瓦达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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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弥留之际 塔尔

等我再回来已经是十点钟了,皮保迪那两匹马系在大车的后面。它们已经把那辆四轮马车从出事地点拉回来了,奎克发现它底朝天跨架在小溪一英里之外的一条沟上面。它是在小溪那里给拉到路外面去的,早就有十来辆大车在那里出过事了。是奎克发现的。他说河水涨了而且还在不断地涨。他说水已经没过了桥桩上他所见到的最高水痕。“那座桥是经受不起这么大的水的,”我说,“这事有人告诉过安斯没有?”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达尔

“死了的不是你的马,朱厄尔。”我说。他直僵僵地坐在座位上,稍稍前倾,背挺得笔直,像一块木板。他帽檐湿透了,有两处从帽顶上耷拉下来,遮住了他那木僵僵的脸,因此,头低下来的时候,他只好透过帽檐朝外张望,仿佛是透过一顶头盔的面...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卡什

“这样放一头轻一头重。如果你们想搬动、运载起来平衡,我们必须——”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达尔

他和我们一起在棺材上方弯着腰,八只手里有他的两只。血一阵一阵地往他脸上涌。血色褪下来的时候脸色铁青,就像牛反刍过的食物那样平滑、厚实和发青;他的脸憋不过气来,涨得通红,龇牙咧嘴的。“抬呀!”他说,“抬呀,让你这蒜头鼻的笨蛋见鬼去!”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瓦达曼

我们要到城里去了。杜威·德尔说它不会卖掉的,因为它是属于圣诞老公公的,圣诞老公公把它收回去了,要到下一个圣诞节再拿出来。到那时它又会放在橱窗玻璃后面了,闪闪发亮的等在那里。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达尔

他走进场院,朝谷仓走去,背挺得直直的,像块木板。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安斯

我告诉过他要是尊敬他死去的娘就别带上那匹马,这实在不像样儿,他那么神气活现地骑在一匹马戏团的畜生身上,而他母亲的意思是让自己的亲骨肉都坐在大车里陪伴她,可是还不等我们走出塔尔家的小路达尔便扑哧一声笑出来了。跟卡什一起坐在...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达尔

他飞快地穿出小巷,可是他拐进大路时我们离巷口已有三百码远,泥土纷纷从闪烁的马蹄底下飞起。接着他骑得稍许慢了一些,在马鞍上很轻快,身板挺直,那匹马在泥泞地里踩着小碎步。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安斯

要在这儿活下去真不容易;这是个苦地方。辛辛苦苦走了八英里路所流的汗全都流到上帝的土地里去了,而这正是上帝他老人家的意思。在这个充满罪恶的世界里,一个老老实实、下力气干活的人在哪儿都得不到好处。那些在城里开铺子的人呢,一滴汗不流,却靠流汗的人生活。下力气干活的人、庄稼人,哪有什么好处呢。有时候我真想不通咱们干吗要这样死受。也许是因为到了天上我们可以得到补偿吧,在那里,有钱人不能把汽车什么的带去。人人平等,上帝会把有钱人的东西分给穷人。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萨姆森

那是天快要黑时的事。我们坐在门廊上,这时大路上驶近一辆大车,里面坐着五个人,还有另外一个骑着马跟在后面。有一个人举起手打了招呼,可是他们经过店门口没有停下来。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杜威·德尔

路牌看得见了。它现在直愣愣地瞪着大路,因为它等得起。纽霍普,三英里。它准是那么说。纽霍普,三英里。纽霍普,三英里。接着就是大路的开端,弯弯曲曲地钻进树林,空荡荡的,在等待,上面说纽霍普三英里。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塔尔

他们经过之后我把骡子牵出来,把挽绳绕起来打上结,便跟了上去。他们都在坡道[1]的末端,坐在大车里。安斯坐在那里,看着已经陷到河里去的那座桥,如今只有两头还露出水面。他直瞪瞪地望着它,好像他一直认为人们说桥不在了都是骗他,不过又像他心里一直希望桥确实是给冲走了。他穿着星期天才穿的好裤子,嘴里嘟哝着,看上去是既吃惊却又有点高兴,蛮像一匹没有梳刷过却给打扮得花花绿绿的马。唉,谁说得清呢。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达尔

他坐在马上,气鼓鼓地瞪着弗农,他那瘦削的脸上充满怒气,满脸通红,简直要把直僵僵的眼白都染上红丝。他十五岁那年的夏天突然着了睡魔。一天早晨我去喂骡子,那几头母牛还在桩子上,我听见爹走回屋子里去叫他。等我们回到屋子去吃早饭时...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塔尔

他们终于让安斯说出他打算怎么干了,于是他和那姑娘还有小家伙都从大车上爬下来。可是就在我们上了桥之后,安斯还不断回过头去看,好像是在想,说不一定他下了大车,整个事件就会爆炸,他会发现自己又回到那片地里,而她仍然躺在屋子里等死,一切又会重新来过。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达尔

在我们前面深色的浊流滚滚向前。它仰起了脸在跟我们喃喃而语呢。这说话声嘁嘁喳喳绵延不绝,黄色的水面上巨大的漩涡化解开来,顺着水面往下流动了一会儿,静静的,转瞬即逝,意味深长,好像就在水面底下有一样巨大的有生命的东西从浅睡中苏醒过来片刻——那是懒洋洋的警觉的片刻——紧接着又睡着了。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瓦达曼

卡什使劲地挡可是她掉到水里去了达尔一跳跳进了水他沉了下去卡什大叫想拉住她我也大叫边跑边叫杜威·德尔又冲着我叫瓦达曼喂瓦达曼喂瓦达曼这时候弗农超过了我因为他正看见她浮了上来她又蹦了一下没进水中达尔仍然没能把她抓住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塔尔

我告诉科拉达尔如何跳出大车,让卡什一个人坐在里面想法子保住棺材,后来大车翻了,快到岸边的朱厄尔又硬逼着他的马退回去,马儿倒是挺有见识的不愿回去,这时候,科拉说:“你跟别人一样,说达尔古怪,不聪明,可是他是他们当中唯一有头脑,知道该跳车的人。我知道安斯太精了,连坐都不愿坐上去。”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达尔

卡什仰卧着,脑袋下面垫着一件卷起来的外套。他双目紧闭,脸色灰白,头发被泥水黏在一起,盖在脑门上,整整齐齐,像是用刷子漆上去的。他的脸看上去稍稍下陷,眼窝骨、鼻梁和牙龈周围的地方都塌了下去,仿佛湿了水使得绷紧的皮肤松弛了;...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卡什

那东西没有放稳。我早就告诉他们了如果他们要平稳地搬它运它,他们必须得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科拉

有一天我们在聊天。她在宗教上一向不算虔诚,即使在那年夏天野营布道会之后也是这样,当时,惠特菲尔德兄弟和她进行思想交锋,单把她挑出来和她心灵中的自负感苦苦搏斗。我也跟她没少说过:“上帝赐给你儿女,是对你苦难的一生的一种安慰...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艾迪

下午,学校放了学,连最后一个小学生也拖着脏鼻涕走了,我没有回家,却走下山坡来到泉边,在这里我可以安静一会儿也可以发泄对他们的恨意。到这时,这儿也比较安静了,泉水潺潺地涌出来流开去,夕阳静静地斜照在树上,到处弥漫着一股潮湿腐烂的叶子和新垦地的宁静的气息,特别是在初春,这股气味特别浓烈。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惠特菲尔德

他们告诉我她快要不行的当天晚上,我和撒旦搏斗了整整一夜,最后我总算胜利了。我从我的深重的罪愆中惊醒;我终于见到了真正的光,于是我跪下来向上帝忏悔,乞求他的指导并且接受了指引。“起来,”他说,“去补偿他们的损失,你在那个家庭里播下了谎言的种子,你和他们在一起时违反了我的教义;大声地忏悔你的罪过吧。该由那个家庭,由那位受了欺骗的丈夫来原谅你,而不是我。”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达尔

他[1]骑着马上阿姆斯蒂家又骑着马回来,牵来了阿姆斯蒂的那对骡子。我们套好车,把卡什放在艾迪的上面。我们扶他躺下时他又呕吐了,不过他总算及时把头伸到了大车底板的外面。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阿姆斯蒂

等我再给他添了些威士忌酒、晚饭也快做好的时候,他都已经用赊账的方式,向某某人买下一对牲口了。到那时他挑挑拣拣起来了,说他根本不喜欢这套牲口,不愿白送钱给某某某来买他的一件毫无用处的东西,即使是一只鸡笼他也不想买。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瓦达曼

现在一共有七只,高高地在天上打转,可以看到一个个黑圈圈。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莫斯利

我一抬头,正好看见她站在橱窗外面,在朝里面看。她不是紧挨着玻璃,也没有特别在看什么东西,只不过是站在那儿脑袋朝这边转过来,眼睛正对着我,却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仿佛她正在等什么信号。等我再次抬起头来看时,她又朝店门走去了。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达尔

“这儿有个人家。”爹说。他勒住骡子,坐在那里打量那幢房子。“咱们可以上那儿去要点水。”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瓦达曼

达尔、朱厄尔、杜威·德尔和我跟在大车后面,正往山上走。朱厄尔回来了。他方才从路上赶了上来,爬上了大车。他是走来的。朱厄尔已经没有马了。朱厄尔是我哥。卡什也是我哥。卡什的一条腿折了。我们给卡什的腿固定住,这样他的腿就不疼了。卡什是我哥,朱厄尔也是我哥,不过他的腿没有折。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达尔

微风正一点点从谷仓那边吹过来,因此我们把她放在苹果树底下,在那里,月光把苹果树斑斑驳驳的阴影投射在沉睡中的长木板上,在木板里面她有时会发出一阵轻轻的细语,那是流水般的秘密的喃喃声。我带瓦达曼去听。我们走到跟前时一只猫从那上面跳下来刺溜一下闪进了阴影,它的爪子和眼睛都闪出了银光。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瓦达曼

她躺在苹果树下,达尔和我穿过月光走过去时一只猫跳下来跑了开去,我们可以听见她在木盒子里的声音。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达尔

他站在黑黝黝的门口,仿佛他是黑暗凝成的,他穿着内衣,瘦得像一匹赛马,这时,初起的火光照亮他。他跳到地上,脸上有一种狂怒与不敢相信的神情。他早就看见我了,不用回头也不用转动眼珠,在他的眼睛里火光在游动,宛如两把小小的火炬。“快来。”他说,一边跳下斜坡冲向谷仓。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瓦达曼

我想弄清楚它们在哪儿过夜,结果我看见了一些事情他们说:“达尔在哪儿?达尔方才上哪儿去了?”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达尔

已经有一阵子了,我们经过一块又一块的招牌:药房、服装店、专卖药品、车行、咖啡馆,路标在一点点减少,也变得越来越简单了:三英里、两英里。我们在小山顶上重新爬上大车,这时候,我们看见烟雾平平地贴在低地上,在无风的下午显得懒洋洋的。 阅读全文...

我弥留之际 卡什

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不是送他去杰克逊[1],便是让吉利斯皮来控告我们,因为他已经有点知道是达尔放的火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他已经知道了。瓦达曼看见达尔干的,不过他赌咒说除了跟杜威·德尔说了以外他再没告诉别人,而她也关照过他千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可是吉利斯皮还是知道了。反正他迟早也会猜到的。就凭那天晚上他所看到的达尔的奇怪举止他也会猜到的。 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