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瓦戈医生 第5节
秋天,游击队就驻扎在高岗上一片叫做狐湾的小树林里,在高岗下有一条从三面围绕着树林的小河,这条小河水流湍急,泡沫飞溅,把河岸冲出一条条小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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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6节
夏天过去了。金秋的晴朗气候来临了。在狐湾的西端能清楚地看到一座矗立在志愿军掩体碉堡里的木塔楼。尤里·安德烈耶维奇约好在这里同他的助手劳什医士见面,讨论几件公事。尤里·安德烈耶维奇在约定的时间来到这里。在等待同伴的时候,他便沿着已经坍塌的战壕边缘踱来踱去,登上塔楼,走进哨所,从机枪的空枪眼里眺望河对岸那片伸向远方的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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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7节
这是个晴朗的一天。天气干燥温和,就同过去的一个礼拜一样。从军营里传出一大堆宿营者模糊不清的嘈杂声,好像远处大海波涛的隆隆声一样。还交替地听到在树林里徘徊的脚步声、人们的交谈声、斧子的砍击声、锻铁时的丁当声、马嘶声、狗吠声,还有公鸡打鸣的声音。树林里走动着一群晒得黝黑、牙齿雪白,开心嬉笑的人。有的人认识医生,向他致意;另一些人不认识他,便从他身边走过,也没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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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8节
在去帕姆菲尔住处的路上,医生感觉他一点儿继续往下走的力气也没有了。他克制不了疲倦。他无法战胜睡意,这是一连几夜没合眼、倦意挤压成的后果。也许可以回地窖里打一个盹儿,可尤里·安德烈耶维奇不敢去那儿。因为利韦里随时都可能回去,妨碍他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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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2节
将宿营地转到向东的另一边,并在那里过冬的主意,没有立马被打消。沿着维茨科河与克日姆斯克河分水岭大道的一侧游击队队员们勘察了很久,走遍了这个地区。利韦里时常离开营地去树林里查看,把医生一个人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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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3节
在这段日子里,医生常常看到帕姆菲尔·帕雷赫和他的亲人们在一起。他的妻子和小孩在过去的整个夏天里都在布满灰尘的大道上奔波,在露天坝里徘徊。可怕灾祸把他们的胆都吓破了,现在他们还在担心会有新的灾祸的降临。颠沛流离的生活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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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5节
因此,他为此发着脾气。现在,他正同斯维利德一起站在不远处穿过大森林的公路附近。在公路上还站着他的军官们,在那儿辩论要不要割断顺着公路延伸的电话线。最后决定权属于利韦里,可他只顾着同流浪猎人聊天。利韦里向他们挥了挥手,意思是他马上就过去,请他们再等一等,先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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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6节
白天越来越短,五点钟天就暗了下来。接近黄昏了,此时,就在几天前利韦里同斯维利德说话的地方,尤里·安德烈耶维奇从这儿穿过了公路,向军营走去。从一个小山丘附近传来了库巴里哈活泼欢快的歌声,医生将这个赤脚医生戏称为“竞争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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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7节
士兵老婆库巴里哈给帕姆菲尔的妻子阿加菲妞·福季耶夫娜家的牛念咒治病。人们把母牛从牛群中牵了出来,领进灌木丛里,一只角被捆在树上。在母牛前腿旁边的树墩上坐着母牛的主人,在母牛身后的挤奶长凳上,坐着会占卜的士兵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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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8节
在密林的西部边界,战斗正在进行。可密林实在太大了,以至于这场激烈的争斗看上去就像是发生在一个国家遥远的边界线上,而隐藏在密林深处的营地里人数众多,不管多少人从这儿离开上了战场,树林里总是还能剩下大量的人,所以营地永远都没有空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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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9节
冬天早已来临。开始了无法忍受的酷寒。在严寒的雾气里,时不时地出现一些零星无法联系的撕扯的声音和影像,它们一会儿静止不动,一会儿又移动开去,最后便消失不见了。太阳此时也不像从地球上看惯了的那一个,好像换成了另外一个,像个挂在树林中的血红的球。树林中充满了琥珀黄像蜂蜜似的浓稠光线,向四周晕染开去,就仿佛在梦中或童话里一样。阳光沿着道路凝滞在空气中,粘在了树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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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2节
向着看布告的人群走近了一个瘦弱不堪的人,他因为长时间没洗过澡而显得皮肤黝黑,模样像野人一般。他肩上挎着一个背囊,手里拄着根木棍。他长长的头发里不见一丝银发,可深褐色的大胡子已经开始变白了。这人就是尤里·安德烈耶维奇·日瓦戈医生。他的皮袄多半是在路上就被人抢走了,或者就是他自己拿去卖掉换了食物。他只穿了一件同别人换来的不太合身的破短袖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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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3节
这些印刷品里包含有报刊文章、审判记录、会议演说纪要和法令。尤里·安德烈耶维奇走马观花似的看了一下标题。《关于对有产阶级征用与抽税的条例》、《工人的监督作用》、《关于建立工厂委员会》这些法令都是刚进城的新政权颁布的,好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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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5节
他并没有记错。裁缝店还在老地方,裁缝们也都在做工营业。裁缝店总共一间门面,在门面与人行道平行的地方,有一扇朝向大街的玻璃窗,几乎和墙一样宽大。从窗口可以一直看到店铺里立在对面的墙。女裁缝们便在街上行人的眼皮底下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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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7节
“在莫斯科了!在莫斯科了!”他第三次爬上生铁楼梯的时候,每走一步都在心里响起这样的回响。他走进空房间,迎接他的仍然是老鼠们的上蹿下跳和四处逃散。尤里·安德烈耶维奇很清楚,即便是累到极点,只要同这群讨厌的东西在一起,他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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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8节
等炉火烧起来后,医生关上烟道,匆匆忙忙扒了几口饭。饭后他已经支撑不住瞌睡的猛烈攻击了。他倒在沙发上,还没脱衣服便进入了深深地梦乡。他没听见门后和隔壁墙上老鼠那震耳欲聋又肆无忌惮的嘈杂声。他一个接着一个一连做了两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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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9节
不是他自己,而是某种比他自身更为普遍的现象在内心痛苦挣扎,用温柔、明亮、像磷火般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话语哭诉。他自己也跟他那哭诉的灵魂一起哭泣着。他为自己感到悲伤与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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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10节
在不久前的一次呓语中,他还谴责过上天对他的冷漠,而现在整片广阔的天空都降临到他的床边,两条一直裸露到肩膀的雪白丰腴的女人的胳膊向他伸了过去。他开心得无以复加,只觉得两眼发黑,仿佛又要昏迷一般,坠入幸福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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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11节
“你应该回守在你的家人身边。去吧,多一天我也不留你。但你看见周围发生的事了吧。咱们刚刚同苏维埃俄国连成一片,就被它的崩溃所吞并了。他们用西伯利亚和远东来填补这些缺口。可想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生病的时候城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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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12节
“你在瓦雷金诺干什么呀,去了这么久?那儿不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吗?什么事儿把你耽搁在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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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13节
“给我讲讲更多关于你丈夫的事吧。‘在命运之书里我们被写在同在一行字之间’——莎士比亚就是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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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14节
“我告诉你吧,如果斯特列利尼科夫重新回到帕申卡·安季波夫,如果他不再极端狂妄,也不再愤怒不满就好了。如果时间倒流,在遥远的某处,哪怕是世界的尽头,我们家的窗户里奇迹般地亮起来了,照亮了帕沙书桌上的书,我想,就是要我双膝跪地,我也要爬到那儿去。我浑身都会感到振奋。我无法顶住过去的召唤,也无法顶住忠诚的召唤。也许,我会牺牲掉所有,甚至牺牲我最珍贵的你,牺牲掉我们之间最轻松自在又自然而然的爱情。噢,原谅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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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15节
不知不觉地,夏天来了又去。医生已经痊愈了。为了实现去莫斯科的愿望,他暂时在三个地方工作。纸币的飞速贬值逼着他想方设法地多兼几份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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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16节
很快又过了两三个月,到了十月。一天,尤里·安德烈耶维奇对拉里莎·费奥多罗夫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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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17节
他又去了一趟车站,但最后两手空空,扫兴而归。所有的事都没有解决。他和拉拉前途未卜。天气寒冷阴沉,像是要下头一场雪一样。十字路口的上空非常宽阔,比拉长了的街道的上空更加辽阔,显露出冬天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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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18节
从车站回来的尤里·安德烈耶维奇已经累得不行了。这天是他每旬一次的休假日。在这样的日子里,他通常都要好好地睡上一觉,以补足十天来缺乏的睡眠。他坐下来,卧倒在沙发上,有时半倚半卧,有时则完全伸直身子躺在沙发上。尽管他听西玛说话时不停地打瞌睡,但她的谈论还是给他带来了莫大的享受。“当然,这些见解都是她从科利亚舅舅那儿学来的。”他想道,“不过,这个女人还是非常有天赋的,多么聪明的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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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2节
天已经很晚了。当燃烧成灰的灯捻被除去的时候,灯芯便噼噼啪啪地响起,火更旺了,把整个房间照得灯火通明。一会儿火苗又渐渐缩小了,屋里的一切又陷入一片昏暗之中。主人们想睡觉了,他们也需要单独说说话。可科马罗夫斯基却不肯走。他的存在让医生和拉拉备受折磨。他们压抑得不得了,就像被压在笨重的橡木酒柜下,又像被抛弃在窗外十二月严寒的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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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3节
“你怎么啦,我亲爱的天使?这几天你都没怎么睡,桌上的食物你也不吃,整整一天都在走来走去,你是失去理智了还是怎么样。你老是不停地想东想西!是什么在折磨着你?可不能一直想着令人惊慌不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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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 第4节
在一个灰暗的冬天早晨,他们出了城。这天是工作日。人们在街道上穿行着,忙着办自己的事。路上时常碰见熟人。在起伏不平的十字街口,也就是配水所的旁边,站了一排排队打水的居民,他们家里没有水井,于是把水桶和扁担都挪到了这里。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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